曷椰

[幻花]逢春

爷哭了

挽手说梦话:

*双向单恋(?)又来了


看不看都无所谓的前篇 越冬 






六道推荐的小庙落得偏僻,往来的游客却并不算少。


某幻和花少北是为了在搬新家前求风水来的。春寒尚且料峭,他们在大堂的炉前上了香,风便卷着团团檀香滚来。


某幻敏锐地嗅到了檀香之外的气息,轻声问花少北:"你换洗发水了?"


花少北被扑面的香灰吹得眯起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新房旁边那个小卖部买的,比以前的好用多了。"


某幻嘴角挂起不明显的弧度,他知道这也是花少北正逐渐适应新生活的表现之一。


他记得这个人刚来上海时怕生又保守,生活用品总是只买同一种,零食的花样少得可怜,连外卖都只会反复点熟悉的一两家。某幻于是陪他把大半个上海吃了个遍,同他去逛超市选真正喜欢而不是习惯的东西,带着他在新的城市结识新朋友融进新圈子。他把崭新的生活一点点灌给花少北,耐心地陪这朵自闭小花徐徐盛开。


花少北被他领着在新的城市留下一步步自己的足迹,开始变得话多爱笑,开始尝试走出舒适圈,开始学会昂首阔步——他以前总爱低着头。




某幻第一次见花少北时,他就是这样低着头不说话。


两个人身高差得并不多,但花少北的视线总在下扫。某幻只好无可奈何地弯下腰,仰头和他打招呼:"你是花少北吧?"


花少北朝他点点头,白净的一张小脸被灯光朦胧得像打了柔光。某幻想,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这样躲着才对。


那时花少北怯生生地缩在角落,站在bw的舞台上视线慌乱地不敢看观众席,只好可怜兮兮地去望舞台旁边的某幻。他们其实见面并不久,花少北却对他有莫名的信赖。某幻站在台下对他笑笑,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后来他们上了大大小小的舞台,彼此都逐渐熟悉镜头与欢呼。但某幻在身边时,花少北依然会不自觉地与他对视,像在寻找独属自己的安慰。


"哎哟我是真的慌。"花少北捂起麦和他咬耳朵时总是这样说。


某幻拍拍他,无声地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后来某幻发现,其实不是花少北总在台上找他,而是他总在关注花少北的情况,生怕对方一个慌乱的神色没被自己接住,那个人又要开始自闭。


直到今年百大颁奖,花少北举着奖杯站在聚光灯里笑得粲然,下巴高高地朝观众席扬起,仿佛在发着光。某幻像从前一样站在舞台旁静静地看着他,花少北已经不再需要与自己对视的鼓励了。


花少北学会了阳光地抬起头大笑,某幻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意料中的开心。


他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地想:这个人要是再走得远一些、高一些,是不是就该彻底看不到我了?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很快被台下的欢呼淹没了。某幻回过神来,把手拢在嘴边跟着观众起哄,高声喊他的名字:"花少北——"




"你挺会逛啊兄弟,"某幻笑眯眯地看着花少北迈进庙旁的福姻殿,"来求姻缘啊?"


"给爷爬!"花少北红着脸买了祈愿符,一边凶巴巴地瞪过去,语气却诚实地弱了下来:"……还不是boy他们天天催我找女朋友,真的烦。"


某幻笑着给他递笔写祈愿:"好好好。"


他知道花少北其实不缺人追。


他们刚搬来上海时,楼下的一个小姑娘常来敲门,有时是求助他们帮忙修自家的电灯泡,有时是新烤了饼干送来答谢。串门的理由千变万化,无一例外都是冲着花少北来的。


但花少北与她一来二往,便再没有多的联系。有一回某幻偶然问起,他便无奈地叹气:"害,我看得出她的意思,就直接明说了我不想谈恋爱。小姑娘很懂事,和我道了别就没再联系了。"


某幻忍俊不禁:"你很直男哦北子哥,人家那么喜欢你。"


花少北沉默了一会,轻轻垂下头:"可是我害怕。"


他没再往下说,但某幻听懂了。


他明白花少北对感情的畏惧,就像他对粉丝总是如履薄冰,害怕自己辜负别人的期盼,害怕自己无法好好回应汹涌的爱意,害怕再近一步,他们就会看到自己的不完美。


某幻是个懂分寸的人。他细心地给花少北留出空间,即便同处一屋也会小心翼翼地给彼此留有恰到好处的私人空间。他以前不是没谈过恋爱,但从未有过这样竭尽所能地去呵护一朵小花。


哪怕这朵花不是他的,以后还会交由更合适的人来照料。


后来花少北一天天开朗起来,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某幻看着花少北一点点朝他靠过来,蓦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他躲掉了花少北走路时蹭过来想牵的手,挣开了鬼屋里花少北握在他衣角的温度,回避了最低落的时候花少北朝他张开的怀抱。


他知道花少北心怀坦荡,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靠向自己的兄弟,没心没肺地和大家亲密无间。可是某幻不行,他心里有鬼。


他生怕再近一些,悸动的心跳就会露出端倪,花少北又会被烫得吓跑,躲回自己的小空间。




还好某幻从来都知道在隔开安全距离的同时保护花少北脆弱的自尊心。


他会在躲开花少北的手后笑着拍拍他的肩,会在冷战之后巧妙地创造机会道歉,会在直播间里没完没了地接话茬帮花少北圆场。


有一次他们在直播间里打着游戏,花少北莫名其妙地开始哼起走调的歌。某幻听出他在唱《城府》,下意识地接话:"好听,快再来一句。"


花少北被他逗乐了,掖着笑音胡乱哼了两句,再也不肯往下唱,傻笑着和弹幕聊起天。


某幻记得他没唱下去的那句是"幻想和你过一生"。


他默默听着花少北边打游戏边与别人嘻嘻哈哈,忍不住笑他:"花大傻子。"




"花大傻子。"某幻站在福姻殿里,望着花少北拎了条祈愿符遮遮掩掩不让他看,扭头跑去系在挂满符帖的树上,像只小猫,于是低声笑起来。


卖符帖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了看某幻:"小伙子,你没有什么想求的吗?"


某幻收回目光正要否认,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花少北方才的背影。他心念一动,老奶奶歪了一下头,立时捕捉到了:"果然还是有的吧。"


某幻尴尬地笑了一下,沉沉点了头。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用小号偷看花少北直播,看见他抱着把吉他唱:爱要坦荡荡,不要装模作样到天长。


花少北没把吉他搬来上海是某幻的一个遗憾。后来他们窝在民宿的沙发上,花少北抱着租来的吉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低着头小声嘟囔:"哎呀,太久没摸弦我都不会弹了。"


某幻趁机拿胶片相机抓拍,一边温温柔柔地哄他:"没事,咱们以后去买把自己的吉他再练回来,到时候你弹我唱,我们音乐区出道好吧?"


花少北放下吉他边笑边来推他:"说什么呢某幻,b站一哥看着呢!"头顶的爱心灯被挡了大半,灯光细碎地落在他的发梢,渡上虚虚的一层光圈。


那时的花少北就像现在踮在树下这样,无知无觉地发着光。


某幻站在小小的庙里,与檐外的春意一步之遥。他想,为什么要等以后呢?他明明现在就可以唱给花少北听。


他终于走出了阴冷不见光的小庙,跨进了明媚的阳光里。




"叫你多拿件外套是不是又没听?"某幻踱到花少北身边,先迎头撞上了一个喷嚏。


花少北嘴硬:"我不冷。"却被冻得通红的小鼻头出卖,与满树的花苞相映成趣,一阵风拂来,引得他鼻子发痒。


某幻看见他粉红的脸颊笼在花影里,忽然想起已经是立春了。他情不自禁地出声:"花少北。"


花少北满脸疑惑地回过头,刚修剪过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某幻满满当当的话堵在嘴边,不知该从哪开口。他想说花少北你下次上台的时候能不能多看看底下的我,想说我给你再买个吉他你把没唱完的歌词唱完吧,想说我能不能再靠你近一点?


但他一撞上花少北的眼睛就兵荒马乱,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心虚地垂下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先别急着找对象。"


等春天真正来了再告诉他吧。某幻默默地想。


花少北莫名其妙地"哦"了一声,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正午的阳光透进树丛,拨开层层叠叠的祈愿符,某幻轻轻眯起眼,忽然发现了花少北的字迹。


彤红的祈愿符静静地飘在枝叶间,挂着两个好认的名字:某幻  花少北。


某幻愣了愣,转头去看花少北,正对上他移过来的视线。


他恍然大悟:原来春天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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